FTC 暂停起诉亚马逊 Ring 家庭安全业务，并酝酿全面诉讼

北京时间 11 月 23 日上午消息，据报道，两名知情人士透露，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的工作人员今年早些时候建议对亚马逊提起诉讼，原因是亚马逊 Ring 家庭安全业务存在隐私和数据安全漏洞。然而，在亚马逊律师开始与 FTC 讨论和解方案之后，FTC 主席莉娜・汗（Lina Khan）介入暂停了这方面的工作。

莉娜・汗在执掌 FTC 的不久之后就采取了行动。她之所以暂停这项工作，可能是因为她希望对亚马逊提起更广泛的诉讼，而不是零敲碎打的官司。不过，目前尚不清楚她做出这个决定的确切理由。莉娜・汗和 FTC 的其他人都认为，与隐私保护相关的问题不应该与反垄断问题割裂开。目前来看，FTC 希望以侵犯用户隐私为由起诉亚马逊存在挑战，尽管美国国会当前正在推进的立法将为 FTC 的行动铺平道路。

很有可能，莉娜・汗只是希望加快推进针对亚马逊的全面诉讼，而不希望被亚马逊 Ring 的案件束缚了手脚。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在 FTC 工作了 26 年的杰西卡・里奇（Jessica Rich）于 2017 年卸任。她表示：“每当有换届时，之前的工作通常都会被搁置，以确保新的领导层对工作方向感到满意。在 FTC 的所有地方都是如此。”里奇从 2013 年开始领导 FTC 下属负责隐私保护执法的消费者保护局。她目前私人职业，没有参与亚马逊的案件。

莉娜・汗是亚马逊最激烈的批评者之一，她也不太可能长期按兵不动。FTC 正在对亚马逊进行一系列涉及反垄断和隐私保护的监管调查，最引人注目的是自 2019 年以来对该公司的大规模反垄断调查。目前尚不清楚这起调查距离起诉还有多远，但多名知情人士透露，FTC 的律师仍在继续收集信息。在这项调查中，FTC 关注亚马逊是否利用在电商市场的影响力，迫使企业使用该公司的其他服务，例如物流和广告。

亚马逊以 85 亿美元收购米高梅工作室的交易也在受到延长审查。另外两名知情人士还表示，FTC 的广告行业监管部门正在调查亚马逊给平台上某些商品贴上“亚马逊之选”标签的做法。这些标签通常出现在亚马逊搜索结果顶部的商品中，被亚马逊认为与搜索关键词匹配度最高。消息称，这项调查主要关注商品如何获得“亚马逊之选”的标签，以及标签是否需要付费。

与隐私相关的问题也很多。知情人士称，FTC 隐私执法团队的律师已经对亚马逊 Ring 进行了至少两年的调查。此外，FTC 还在调查亚马逊 Echo 和 Alexa 语音助手可能违反《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的行为。消息称，这方面调查与针对 Ring 的调查大约同步开始，但没有那么深入。

亚马逊集团和 Ring 的发言人没有对 FTC 的调查作出回应。亚马逊发言人雷伊・纳卡尼什（Leigh Nakanishi）表示，亚马逊“遵守《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当家长在 Alexa 上设置亚马逊儿童服务时，我们需要可验证的家长同意，并且让家长了解和控制孩子们使用亚马逊儿童服务的情况。”

他同时表示，“亚马逊之选”是为了突出显示平台上受欢迎的热门商品，而平台常见问题解答中已经指出，品牌不能付费获得这个标签。

FTC 没有对此作出回应。

为期两年的调查

目前尚不清楚，FTC 在针对亚马逊 Ring 的诉讼中具体有哪些指控。但知情人士表示，这其中包括媒体和用户在过去几年中指出的一系列隐私保护和数据安全问题。

2018 年 12 月，有报道称，松懈的信息安全措施导致 Ring 的乌克兰工程团队可以从客户的电子门铃获得未加密的视频源。一年后，又有媒体报道了 Ring 的数据泄露事故，其中涉及数千名用户的电子邮件、密码和摄像头识别信息。“电子前线基金会”2020 年 1 月发布报告指出，Ring 会与 Facebook、Branch 和 Mixpanel 等广告公司分享详细的客户信息。还有报道称，有黑客入侵了 Ring 的安防摄像头，骚扰了卧室里的儿童。

Ring 发言人亚希・沙米莉（Yassi Shahmiri）表示：“在 Ring 内部，保护我们客户的隐私和信息安全是基础性工作。我们认真对待这方面的责任。”她说，信息安全保护措施包括强制的双因子验证、对用户视频的端到端加密，以及对验证器应用的支持等。

两名知情人士表示，随着 FTC 今年早些时候对 Ring 的调查持续取得进展，亚马逊试图就本案达成和解。然而，亚马逊不愿被列为被告，而是希望仅仅针对 Ring 提起诉讼。消息称，亚马逊的理由是，大多数被指控的行为发生在 2018 年 4 月亚马逊收购 Ring 之前。事实上，了解本案的人士表示，将亚马逊的名字列入诉讼将导致 FTC 更难胜诉。

在收购 Ring 之前，亚马逊并不对该公司的行为负责。因此问题在于，亚马逊是否采取了足够的措施来迅速解决问题。知情人士表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主观，因为公司无法通过简单地发出指令就能修复安全漏洞。不过，尽管存在可能的障碍，但 FTC 并不愿意将亚马逊的名字排除在诉讼的被告之外。

尽管在莉娜・汗 6 月中旬担任 FTC 主席之后，诉讼的准备工作已经停止，但 FTC 仍在继续调查本案。

隐私诉讼的困境

FTC 在发起隐私保护诉讼方面正面临困境，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罚款和赔偿消费者损失的能力有限。FTC 通常必须等待一家公司违反已达成的和解协议，随后才会开出罚单，就像 2019 年 Facebook 和谷歌 YouTube 分别被罚款 50 亿美元和 1.7 亿美元一样。今年早些时候，美国最高法院又大幅限制了 FTC 代表消费者索赔的权力。

莉娜・汗可能正在等待美国政府的《重建美好未来法案》在国会通过。该法案的当前版本将在未来 8 年内给 FTC 提供 5 亿美元，用于建立一个专门负责隐私保护和数据安全执法的新部门。该法案还将让 FTC 有权在公司首次违法时对其处以罚款。目前尚不清楚，这一法案是否适用于目前已被调查的公司。美国国会众议院上周五通过了该法案，但参议院的情况仍不明朗。

莉娜・汗可能也在等待第五位，也是最后一位委员加入 FTC。乔治城大学法学教授、隐私权倡导者阿尔瓦罗・贝多亚（Alvaro Bedoya）已经被提名为 FTC 的最后一名委员，该任命目前正在等待参议院的审议。

与此同时，莉娜・汗希望调整 FTC 处理隐私案件的方式。目前，FTC 下属消费者保护局负责隐私保护执法，而反垄断局负责反垄断执法。以往，这两个部门基本上是独立运作的。

然而，莉娜・汗和 FTC 的其他官员认为，这是个严重缺陷。她在 9 月份写给职员的邮件中表示：“我们应该解决在消费者保护和反垄断两方面的孤岛问题。”她很可能希望对亚马逊提起范围广泛的诉讼，并提出亚马逊涉嫌滥用用户数据是与其市场地位密不可分的。

不过，之前供职于 FTC 的里奇表示，要纠正这个缺陷非常困难。在她供职 FTC 的整个任期内，FTC 内部一直在讨论加强两个部门之间的合作，而根据她的经验，有必要时两个部门会展开合作。“然而到目前为止，任何加强合作的说法都只是口头上的。”

FTC 前技术政策职员贾斯汀・布鲁克曼（Justin Brookman）表示：“打破这样的孤岛是有意义的。违反消费者保护规则的行为可能与市场力量有关，尤其是在消费者缺乏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不过他也指出，两个部门的工作有很大区别，强制要求合作可能会导致案件审理被严重拉长。

呼吁加强合作的并不仅仅是莉娜・汗本人。在 7 月份 FTC 的隐私保护问题会议上，委员瑞贝卡・凯利・斯拉特（Rebecca Kelly Slut）也强调了反垄断和隐私保护之间的关联，并指出：“未经确认的数据收集不仅仅是消费者保护问题，也是反垄断问题。”在同一场会议上，FTC 当时的首席技术专家埃利・梅耶尔（Erie Meyer）甚至走得更远。他表示，企业滥用数据可能会导致“重构商业激励，甚至公司架构”。